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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家的路

4793 0 37 2019-04-22

昔我往矣,楊柳依依;今我來思,雨雪霏霏;行道遲遲,載渴載饑;我心傷悲,莫知我哀!

回家的路,是那么的漫長!

當我真正想回家鄉(xiāng)的時候,卻已經(jīng)步入了中年。帶著滿身的疲憊、帶著皺紋和零星的白發(fā),孤身一人堵在回家的路上。我離開家鄉(xiāng)的時候,才19歲。那時,是憑藉著滿腔的熱血和夢想離開。沒有離開過家鄉(xiāng)的人不知道思鄉(xiāng)的滋味。按一般人的理解,既然思鄉(xiāng),回來就行了。其實,如果回得來又何必思鄉(xiāng)!?思鄉(xiāng)恰恰是因為想回而回不來!

多年前的一個七月午間時分,我在南方的驕陽下、在那里最繁華的一條大街上了無心思地躑躅,手里拿著一封剛剛收到的家書。我知道父母想我了,但他們一定不知道,不知道我更想他們,否則我不會再三收到這樣的信件。走著走著我突然想停下腳步,并順勢坐在街邊的一張木椅子上。字字句句敲在心坎,痛在心頭,我聽得神思恍惚,聽得鼻子發(fā)酸,似乎這是專門為我寫的歌曲。而面對現(xiàn)實,我依舊茫然無措。我不想再次展開手里的信件,不想再看那些殷殷期盼的語言。但我分明看見了,看見了父母憂心的眼神,想起父親那年邁的身軀還在水稻田里揮著鞭子趕牛的情景,想起帶著一身勞傷依然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母親。我還想起門前的桃花開了又謝,謝了又開,想起了魚塘,想起白菜、青菜和辣椒,想起豬圈,想起黃牛,想起那一壩水田,想起家鄉(xiāng)的鵝毛大雪,想起那灶上煙霧燎繞的臘肉,想起兒時的伙伴,想起那些親切的叔輩們,想起一切令我回味和思念的、伴隨著我長大的鄉(xiāng)中物事和情感。

不過是千里的路程,對我又何止萬里之遙!

一陣陣汽笛聲飄來,我抬頭望天,幾縷白云悠然飄過,一群雁陣掠過藍空??粗约阂浑p握過鋼槍、彈過鋼琴的手,想著自己一身的骨氣和滿腹幽思。心在,夢也在,但我沒有人說話,也沒有人知道我的心思。

心隨流云遠去,人在異鄉(xiāng)漂游……